过年就像噙着一颗糖

来源: 巴中文明网  时间: 2018-07-03 23:14:31

  □苏长龙(巴城八角楼街)

  放了寒假,走出校门进了家门,母亲便将一双崭新的布鞋递到我面前,让我试试。为了这双鞋,母亲足足准备了两个月。先是将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糊在门板上,晒干后,比着鞋底样剪下来,一层一层重叠起来,接着开始纳鞋底。彼时恰逢冬闲,太阳底下,田间地头,农家妇女人手一只鞋底,边纳边闲聊,少不了说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。那是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也就是过年才穿上新衣新袜,所以我的童年,对于新年的新字,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。

  腊月二十四,按传统规矩,是扫尘的日子。这些粗活脏活一般是由男主人来完成。为了防尘,父亲穿雨衣戴口罩,不知从哪儿找着一副墨镜戴上。家中所有的家具都挪动了位置,床单棉被全部用塑料布蒙得严严实实。长长的竹竿上绑着扫帚,父亲像一位挥毫泼墨的书法家,舞动着硕大的毛笔,或横,或竖,或撇,或捺,行云流水般把房梁上的灰尘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
  过年吃汤圆,象征着一家人的圆满和美满。那时的汤圆粉不是机器碾出来的,而是用石臼舂出来的。那是一种极其简单的工具。动力来自于脚下,运用杠杆原理,一踩一松,像公鸡啄米。开始我总是提心吊胆,生怕砸着母亲的手,母亲鼓励我要胆大心细,我踩一下,母亲迅疾地从石臼里掏出一把筛起来,把粗的倒进去再舂。母亲的动作非常娴熟,轻盈,像湖面上一只蜻蜓在点水。

  “老秀才”是村里受人尊敬的长者,虽已是期熙之年,依然是写对联的高手。那几天,“老秀才”家门庭若市,他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从不拒绝来者。哥哥是贴对联的高手,“啪”的一声,一副对联就不偏不斜地粘上了。从堂门到鸡圈门,都有一副相匹配的对联,远远望去,红红一片,蔚为壮观,一家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红晕。

  大年初一的早上,本地有挨家挨户拜年的习俗。母亲为我缝制了大大的口袋,多数人家取几粒花生或糖,家境殷实的会包几角钱的红包。小伙伴们争相传播,这家人的院坝里已挤满了小朋友。“拜年,拜年”、“恭喜发财”、“身体健康”、”长命百岁“……稚嫩的话语在院坝上空环绕着,回荡着,久久不能散去,而主人早已笑得合不拢嘴。

  又到过年了,朋友同事不断地说着过年的事,回味孩提时过年的情景,都显得异常兴奋,像嘴里噙着一颗糖,美滋滋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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